时至如今,依然有很多中国人难以分清摩洛哥和摩纳哥,而摩洛哥这个北非国家,和中国之间的民间商业联系正真实地悄然加深着。这种细致的联系不仅基于两国市场对饮茶文化的偏好上,也体现在摩洛哥当地纺织服装行业出口商对中国原材料的渴望中。目前,尽管摩洛哥的商业环境有这样那样的不便之处,然而,在这个矢志于经济转型的国家面前,那些不便之处似乎并不会成为永久的障碍。
这是一块陌生的土地,但并不意味着这里可以是中国投资者忽略的市场。
寻找中国的影子
行走在摩洛哥的各个城市,很少能见到中国人的面孔,也很少能看到中国商品。如果想要找中国人,那就得去摩洛哥的第一大城市卡萨布兰卡的唐人区,那里有很多来自中国义乌的小商贩;而如果想要在唐人区之外找到中国商品的印记,那就得到超市里卖茶叶的陈列货架。“摩洛哥极少有中国人,”中国驻摩洛哥大使孙树忠介绍说,“在摩洛哥大概有500人左右的中国小商贩群体。他们从中国运来很多小商品,有儿童玩具、推车,还有一些中国内地制造的服装。”这些小商贩们聚集在一起生活,很少与当地人交流,因为语言不通。
摩洛哥当地人讲法语、阿拉伯语,还有几近失传的柏柏尔语。走在摩洛哥的大街上,莫说是汉语,连英语都很难听到,所以,如果不懂当地语言,几乎没有办法沟通交流。偶尔会在卡萨布拉卡或者首都拉巴特的街道上,听到有年轻人对着你说“你好”,他们可能是来自孔子学院的学生。摩洛哥在卡萨布兰卡和拉巴特分别有一所孔子学院教授汉语。
来自中国的小商品也会在一个固定的区域售卖,与摩洛哥本地特产分开。孙树忠说,来自中国的小商贩人数正在减少,而不是在增加,因为摩洛哥人现在会来到中国义乌自己开商店,然后把商品运到摩洛哥出售。
相对于中国义乌产的日用小商品,在摩洛哥历史更悠久的中国商品是来自中国的茶叶。摩洛哥最流行的饮品叫做“薄荷茶”,这里的人每天要喝14杯到15杯茶。“薄荷茶”的制作方法就是绿茶加上薄荷叶,然后再根据个人口味选择是否加糖。
在摩洛哥的各大超市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绿茶。这种绿茶都来自中国,而与中国人平时喝的绿茶茶叶不同的是,这些绿茶多是碎末状。摩洛哥有一家非常大的贸易公司叫做Tea Man,这家公司名字里虽然有茶的字样,但不止做茶叶生意,从房地产到家电一应俱全,包括在摩洛哥出售海尔的家电。这家公司的老总叫Hamid RAJI,他的父亲起家时便是从茶叶起步,1946年开始就在中国进口茶叶,然后出售到摩洛哥,甚至整个非洲。中国的浙江、江西、河北、湖南,都有这家公司的绿茶供应商。目前在摩洛哥国内市场上,35%的茶叶供应都来自这家公司。摩洛哥国内市场每年要消费6000吨茶叶。
除此之外,在摩洛哥还能与中国密切相关的就是电信服务商华为和中兴了。不过,相对于大部分中国人都很难分清楚摩洛哥和摩纳哥而言,摩洛哥人更熟悉中国,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中国。尽管他们也会把中国人认作是日本人或者是韩国人,但是“中国”这两个字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尤其是对企业来说。
摩洛哥企业的期望
Somitex是摩洛哥当地一家家族制衣厂,已经经营了数十年。这家工厂长期给英国最大的服装零售商马莎百货公司(M&S)提供货源。这家制衣厂的董事长Abdelhai BESSA说,他希望能够找到一家中国企业合作,一起在摩洛哥开办工厂,而且他希望这种合作是长期的。
摩洛哥纺织和服装工业协会(AMITH)的数据显示,摩洛哥的纺织品,按照价值计算,每年会有三分之二,也就是40亿欧元的纺织品出口到欧美市场,他们希望未来十年,出口能够翻一番。
不过,摩洛哥纺织业缺少原材料,缺少相应的货源补充。以Somitex来讲,他们在制衣时,会需要一种蕾丝的花边,但这种产品摩洛哥本地并不能生产,他们必须到中国进口,而长时间的货运往往会导致厂家没有办法按时交货。“所以如果货源是在摩洛哥,我们就可以第一时间完成生产,占领市场。”Abdelhai BESSA说。另外,他们还希望中国的纺织业工厂能够在摩洛哥生产当地工厂空白的产品,也就是基础款的衣服。“摩洛哥一般会生产那种‘快时尚’的衣服,中国企业来生产基本款,这样我们共同去占领欧美市场。”摩洛哥纺织和服装工业协会会长Mohamed TAZI表示。
Lesieur Cristal是摩洛哥最大的橄榄油厂,这家公司的橄榄油产品出口到全球30多个国家和地区。五年前,摩洛哥政府鼓励种植橄榄树和生产橄榄油,现在这家公司的产能已经是摩洛哥本地市场需求的两倍,他们必须把一半的产品出口。“美国和加拿大是非常成熟的市场,竞争非常激烈,我们需要新的市场,而新兴市场正需要橄榄油。”该公司出口经理Hanane ZEHROUNI 说。
2012年开始,这家公司已经开始向中国出口部分橄榄油产品。Hanane ZEHROUNI说,出口到中国的橄榄油,是他们最好的产品。由他们发样品,接受中国方面的产品监测,然后中方决定要还是不要,他们不会直接对口中国的零售商。批发的形式,价格大概在每公斤2.3欧元。相关负责人介绍说:“现在中国购买的很少,大概是30吨至35吨,希望未来的五年能达到1500吨。”
2014年6月,该公司会在中国上海参展,以寻找更多的合作伙伴,扩展中国市场。
目前,根据孙树忠的说法,不算来自中国义乌的小商贩,在摩洛哥的中国企业仅有30家。为什么中国企业会忽略摩洛哥市场?孙树忠认为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两国的人员交流不够,另一个是摩洛哥政府的政策法规宣传不到位。
尚有不便之处
华为是目前为止在摩洛哥当地经营的规模最大的一家中国企业,占据了摩洛哥电信业务超过70%的市场份额。华为雇用员工400多人,其中75%都是摩洛哥当地人,只有100名左右的中国职员。
单就这100名中国职员,华为需要设立一个两人小组,只为办理签证而设置。根据摩洛哥移民局的规定,劳工签证必须每年签一次。每签一次需要很长时间,主管大概需要3个月,而工程师需要6个月。
摩洛哥沿袭了欧洲的劳工签证政策,如果公司想要招聘外籍员工,必须先证明本地公民不能够满足招工需求。比如华为需要招聘一名工程师,必须登报招聘满3个月,证明没有当地人符合招聘条件,才可以从中国招聘工程师,然后再办理签证流程。“我们一般会与中国总部沟通,比如需要会讲汉语的员工,还有就是新技术方面,摩洛哥还没有4G技术,这样就需要从中国招聘。”华为(摩洛哥)总经理徐旭晶说。
除了劳工签证,旅游签证办理也是相对困难的。摩洛哥目前尚不接受个人旅游签证,而必须是团体签证。2013年,奔赴法国的中国游客有140万人次,去荷兰的中国游客有40万人次,而到摩洛哥的中国游客不足1000人。
目前,摩洛哥政府正在与中国政府商量有关简化签证的事宜。华为表示,如果签证的事情能够解决,华为能够顺利进入金融中心卡萨布兰卡并获得部分免税政策,他们会考虑将现在设在埃及的北非总部迁至摩洛哥。“摩洛哥的地理位置非常好,而且教育水平也相对较高,能够满足我们对人才的需求。”徐旭晶说。
还有一个就是劳工保护问题,摩洛哥曾经是法国的被保护国,在社会保障系统方面部分沿袭了法国的方式。首先就是裁员会比较困难,如果要裁员需要支付大笔赔偿金,具体的计算方式是工作年限乘以月工资数,再乘以系数1.5。另外,就是社保费用会相对较高,根据不同的工资水平,最低比例是工资的20%左右,最高是工资数的38%。孙树忠在与中国企业交流的过程中发现,中国企业最重视的还是生产成本问题,中国的制造业企业去摩洛哥可能还需要慎重考虑。摩洛哥的人均工资约为每个月360美元。不过有消息称,中国家电品牌海尔正计划在摩洛哥建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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